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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2 / 2)


  沈修远是手握重兵的都护,这几年一直带着家人在泉州训练水师,皇上赐婚之后他以此去帝都路途遥远为由婉拒了婚事,不想皇上居然以避暑为由到了江南,住在离泉州不远的行宫里,又下了一道赐婚的圣旨,这次口吻严厉,其中还有威逼之意,他只得无奈应下。

  从泉州到江南行宫约莫一天半的路程,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大早出发正好能在明天黄昏吉时候赶到举行昏礼,但时间也相当紧迫,十五殿下路上不敢耽搁半分。

  沈辛夷作为新娘不能随意下车,干脆靠在车围子上补眠,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车厢震了一下,她半睁开眼,迷迷糊糊问道:“怎么了?现在几时了?”

  身边的侍婢皱眉道:“回娘子,已经是下午,咱们行了好几个时辰了,十五殿下怕去晚了错过吉时,所以挑了条山林近路带您走,路上难免颠簸,您且忍忍。”

  沈辛夷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吉时是国师带人算了许久测出来的,魏朝笃信这些风俗,皇室尤甚,若是错过了吉时,宁可等几个月等到下个吉时再成亲。

  侍婢话才说完,马车又重重颠了一下,这下沈辛夷磕到后腰,疼的轻轻哎呦了一声,侍婢忙扶着她,哀求道:“殿下,我们家娘子经不得颠簸,还请殿下缓缓。”

  陆洗纳闷道:“这条路我提前带人走过,这条小路平平坦坦的,并没有这么多路障啊。”

  沈辛夷忍不住把车帘掀开一角,只见这片地面坑坑洼洼,上面尽尖利的树枝树干和大小石头,小的有拳头大小,大的却有半个人那么高,她瞧这场景蹊跷,忍不住出声道:“这好像是人为...”

  陆洗也反应过来了,厉声道:“快保护太子妃!”他话音刚落,前后就燃起了冲天大火,阻断了迎亲队的前路和后路。

  陆洗本来还以为是哪个失心疯的贼人敢劫持宗室的迎亲队,但瞧见这把火才发觉不对,若是真的贼人,为什么不直接伤人杀人?地上的路障和这两把火虽然阻碍了众人行进,但对众人并无实质伤害,更像是...拖延时间。难道有人想使得太子妃错过成亲吉时,好搅黄这桩亲事?既然想搅黄亲事,那定然不止这一个手段!

  他脑子一瞬间转过许多宗室阴私,脸色都变了,急声道:“快走!绕过起火的地方,吉时绝不能错过!”绝不能让幕后之人得逞!

  沈辛夷听他这一嗓子,心说又不是你娶老婆,你不用这么拼命吧!然而十五殿下没给她感慨的机会,一声令下加快了速度,她被晃得七荤八素,马车绊到一块路障石上。

  ‘砰’

  她脑袋重重磕在马车上,眼前一黑,人事不知了。

  等她醒来之后,就变成这德行了。

  .......

  侍女帮着她回忆完,又低声道:“这桩婚事虽然不和您和太子的意,但您当初到底是喜欢过太子的,以后好好处着,未必不是桩好亲事,您说是不是?什么让他伺候您的话,可万万不能再说了。”

  她一提醒沈辛夷就把这些事想起来了七八了,嗤笑了一声,立刻否认:“我会喜欢太子?你脑子糊涂了吧?”明明是个替身而已!

  侍女:“...”究竟谁脑子糊涂了!

  她又强调了几句,沈辛夷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她也是无奈,可是现在离昏礼之后小半个时辰了,她只得叮嘱沈辛夷人前不可妄言,又先去请十五殿下过来。

  陆洗一见她就道歉:“是我考虑不周,才让皇嫂受了委屈,路障之事我已告诉父皇,他必会严查到底。”

  沈辛夷连看都没看陆洗一眼,冷漠道:“怎么叫他来了?太子呢?”

  陆洗如今刚过十八,承受能力较弱,被她的嫌弃脸弄的玻璃心碎了一地,难道他想代兄迎亲吗?还不是被逼的!宝宝委屈。

  陆洗不敢得罪未来皇嫂,郁闷道:“太子病重起不得身,昏礼只怕也要我来代他完成,还请皇嫂见谅。”

  沈辛夷大马金刀地坐在床上,神情邪肆,满是煞气:“你,给我去告诉太子,他要是不来,这门亲事就此作废!”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给我算了一卦,这个点发比较吉利,以后还是正常下午六点~~

  因为古礼里成亲一般是在黄昏,所以婚礼又称昏礼,不是错别字哟(^u^)~

  第2章

  本应卧病在床的太子,正在书房和人手谈。

  太子面如冠玉,约莫是久病的缘故,他面色略显苍白,他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里的黑玉棋子,听见外面准备昏礼发出的喧闹声,微微皱了皱眉,眼底不经意地掠过一丝厌恶。

  跟他对弈的是他母族长辈太史捷,他相貌寻常,衣料也是普通,一双眼却深邃如海。

  太史捷手执白子,苦口劝道:“殿下答允皇上赐婚虽是被迫,但此事已定,您又何必给众人难堪呢?您和沈家虽有旧怨,但您气吞万流,海纳百川,日后更有光明坦途,实不必拘泥旧事。再说迎亲路上有人设陷阱阻止殿下成婚,您更不能如他们的愿才是。”虽然迎亲他没去,但还有拜堂之礼,太子若能亲自和沈家女拜堂,对沈家脸面上也能过得去。

  太子重病几年,其余皇子心思浮动,皇上下旨赐婚固然有自己的私心,但也确实有借沈家之势巩固太子之位的意思。

  太子思忖半晌,落下一子,这才道:“太史公知我非大度之人,更不打算同沈家交好。”对太史捷他一向敬重。

  太史捷了解他性子,苦劝无用,又激将他:“太子敢不敢和我赌一赌这局?若我赢了,太子便迎娶沈家女,若我输了,再不提此事,如何?”

  太子对赌注不屑一顾,但他好胜心一向颇强,又落下一子:“如太史公所愿。”

  两人杀的昏天黑地,陆洗急急忙忙跑进来:“九哥,不好了,有麻烦了!”

  太子掩嘴咳了几声,面上激起一抹病态绯色,不耐道:“怎么?”

  陆洗张了张嘴,似乎在纠结怎么表述,片刻才道:“皇嫂...皇嫂她在路上重重碰了下头,脑子好像摔坏了!”

  太子来了几分兴致,他这么一分神,手里的棋子胡乱滑落,他看向陆洗:“哦?”

  陆洗方才一下看出沈辛夷不大对劲,但也不知该怎么表述,他脑子里浮现她那张霸道狷狂的脸,不由打了个激灵:“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他想了想,又坚决道:“反正我死都不和她拜堂了,九哥你自己去吧!”

  太子皱了皱眉,陆洗已经一溜烟跑了。

  太史捷含笑点了点棋盘上他落下的乱子:“殿下输了,可见殿下和沈家女拜堂是天意,天命不可违拗。”

  太子倒也干脆,瞟了那棋盘一眼,淡声吩咐家奴:“给我换上吉服。”

  太史捷笑了笑,太子又漠然道:“我虽不喜沈家女,但皇上既然下旨赐婚,沈家女就是东宫的太子妃,以后也只是太子妃。”

  这话就等同说,沈辛夷是太子妃,但他不喜她,以后也只能占着个有名无实的太子正妃之位,却不是他陆衍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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