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你究竟是哪里来的泼妇？！

也不知过了多久，皇帝闭上眼，轻轻叹息：“你……这几日安排一下，朕要出宫。”

“皇上？”于公公心领神会，但还是要再确定一下皇帝的意思。

“什么都不必说。”皇帝摆摆手。“既然刘云泽不肯来见寡人，朕便亲自去见他。”

于公公看着皇帝仍旧高大的背影，帝王鬓边已经生出华发，可身边却没个能说心里话的人，皇后娘娘去后，皇上就更寂寞了。

太子被废，另外几位皇子你争我夺，现在死的死，废的废，他表面威严依旧，但此时却显得苍老很多，真正成了孤家寡人。

坐拥江山，却又形只影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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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这个地方，皇帝从未来过，所以也不知道这里原来如此荒凉残破。

原本听公主和于公公说，皇帝将信将疑，现在看到了，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被削去太子位，等于这辈子都和皇位、甚至连接近权利重心的资格都没有，在这里，就算死了，也不过就地掩埋，一杯黄土，一具白骨，此生便销声匿迹，再无人记起。

皇帝在江公公的引路下到了刘云泽居住的破院前。

近乡情怯，他竟不敢跨进去。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皇帝才迈开脚步，进了院子。

入眼是一片青翠菜地，一个穿着灰色粗布衣服的男子正背对着人在浇菜。

天寒地冻的天，他的手通红，从水井里自己打水上来，提到菜地里，弯着腰，双手满是泥土也不甚在意，安静地做着自己的活。

哪里有一丝昔日的贵气，就像一个普通的农民一般。

听闻脚步声，浇菜的人回头了。

从他的背影可以看出这人十分消瘦，那衣服穿在一般人身上臃肿不堪，可是穿在他身上，感觉整个人就剩个架子。

在皇帝的印象里，最后一次见刘云泽还是他充满委屈、不甘和愤怒的样子，那时候的他虽然狼狈，可至少还意气风发，还充满贵族子弟养尊处优的样貌气质，可是现在――

就算有心理准备，当看到刘云泽，皇帝简直都不敢认，站在原地动都没动，鼻子一酸，眼眶一热。

快四年了，再多的愤怒都已经过去，刘云泽“谋反”的罪责在皇帝心中逐渐被洗刷，这四年里，他每每梦中惊醒都会想，自己当初是不是太过武断了呢？

若是给刘云泽机会解释，是不是自己误会了他？

万一是有人陷害他呢？

他又总是记起刘云泽的好，刘云泽自幼聪明，读书习字都比寻常人家的孩子快，他又孝顺懂事，无论对自己还是对皇后，都恭敬孺慕。

皇帝有颈椎疼的毛病，刘云泽便想方设法找来调理的方子，逢年过节及皇帝生辰，总是刘云泽的礼物最用心最珍贵。

刘云泽被废的时候，会不会怨恨他这个父亲，连一点机会都不给就定了他的罪？

来益州之前，皇帝最怕的就是刘云泽会怨恨自己。

可现在的刘云泽，看着自己，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细，完全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可怕的不是被孩子怨恨，而是孩子看见他，如同看见一草一木。“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