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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2 / 2)


  “哦?”林侦蹙了眉。

  指婚后,瑾玮不再像从前那样总是想法设法进宫往北五所来,如今两人偶然相遇,看着他,她总是羞答答地一笑转身就走,连声“七哥”都不肯再叫,可是林侦却常从奕枫那里收到她亲手绣给他的帕子。

  女孩儿的心思,纯粹而羞涩。

  若说不动尹妃是顾及奕枫,挖庄家林侦唯一的犹豫就是怕伤害瑾玮。可此刻听芽芽这么一说,他有些诧异, “她来做什么?”

  沐芽抬起头,嘴巴一扁,“她来……跟公主要我。”

  “要你??”

  “嗯……她说,七殿下与我有主仆恩情,原也是体恤女孩儿孤苦伶仃没有去处才放在公主府,也知道往后殿下必是也放不下。如今不如先接到她身边去,出嫁的时候……”沐芽咬了咬唇,泪还是落了下来,“她好一并带过去,也算……有个名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亲爱滴道,雷雷收到!

  ☆、第87章 ,

  深夜, 没有风,鹅毛雪瓣慢悠悠飘洒,笼罩着整个皇宫,朦胧之中淡去了四方四正棱角的威严,空荡荡, 万籁俱寂。

  昭仁殿, 东暖阁。

  桌边的林侦抬头蘸蘸笔, 见王九端着一小盅参汤进来, 小心翼翼地往暖榻去。不着意往他这边一瞥,林侦轻轻点点头。

  今夜就是此夜。

  瑾玮的出手出乎了林侦的意料,陪房丫头,在这个封建的时空意味着一个很微妙的组合, 所谓陪房, 陪的就是闺中密事, 一男二女,入在耳中让林侦一阵恶心!竟然根本不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男人,只是想到芽芽被侮辱成其中一个女子就让他怒不可遏!

  瑾玮此举, 可说得是“贤惠”之极,只可惜,她对他的痴心和她头上那个“庄”字, 这“贤惠”别说姐夫江沅,就连一直不曾把芽芽当正主看待的姐姐亦洛也觉出了其中的恶意。

  封建王朝,男人,皇子, 就是女人的天。盛怒之下,林侦决定第一次启用这个名头。第二天直接找到了瑾玮,不许她再过问芽芽的事,否则莫要怪他无情!谁曾想,他这边声色俱厉,她那边一句争辩没有,反倒落了泪,这一哭,又哭出了一桩更大的秘密。

  瑾玮言道此举并非是要与沐芽共侍一夫,而是担心沐芽放在公主和七殿下身边要出事。因为二哥展容一直在调查驸马江沅身边的这个女孩,几个月下来虽然并不确凿,却早已把她和秦毅联系上,还有当年柏家狱中那一场大火。

  林侦听闻,且不说瑾玮话中诚意如何,只觉一身冷汗!再这么下去,芽芽的身份暴露,别说什么吃醋与相守,只恐性命难保!

  如今大兵压境,战事一触即发,虽说大周国力雄厚,可疆域广阔,各地都有各地复杂的情况,资源集合也并非一朝一夕就能速战速决;而蒙人彪悍,民生又极简单,一旦打起来恐旷日持久。

  只是,大周毕竟是大国,前线的战事并没有怎样影响到千里之外的后方,人们依然十分祥和地预备过年,而宫里的头等大事就是七皇子的婚事。

  再等下去,林侦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不告而别,带着芽芽现在就走,埋没燕妃二十年沉冤;要么赌上隆德帝的承受力与智慧果敢,把控大局,兼顾国与家。

  林侦思虑再三,决定选择后者。

  证据确凿,只需与皇父深夜密谈,可这时机却十分难以把握。宫里势力重重,与朝堂早就勾结,皇帝哪时哪刻见了什么人,恐怕都会有耳目在。

  为了不引人生疑,林侦借辅助太子裁撤机构之机更加亲近隆德帝,趁着老父龙体欠安,主动为他分担笔墨之事。眼下年根儿公务繁忙,隆德帝又熬夜,便许七皇子奕桢陪在身边,做抄写辅助之用。

  皇子进入昭仁殿伴驾,这原本不是件寻常事,可七皇子如今是首辅庄之铭的准女婿,就连大太监赵显都觉着无甚可忧。几天下来,终于等到了王九近身伺候的时机。

  王九把参汤放在暖榻旁的高几上,又顺手把已经燃乏的灯烛换下给了一旁的小太监,轻声吩咐一句,唯一守在身边的小太监就这么被轻易地支了出去。

  时机已到,林侦屏住呼吸悄悄从袖中取出一个精巧的小瓷瓶,打开,梅本就是淡,凑近,方觉暗香幽幽。

  燕芃喜欢梅,这是当年隆德帝特意吩咐尚服局司香处为她调制的花露,独一无二。自她死后,这花露便再没有调过。

  林侦动用三姐找到尚服局袁茹,要一瓶一模一样的花露。这本是宫中禁忌,可袁茹看她即将临盆,生孩子实在是走鬼门关,忽地想起娘来实在有情可缘;更何况,堂堂公主求在她身边,眼中都泛了泪花,怎能不心生疼惜,便一口应下,在记录里找到配方,悄悄地给她配了一剂。

  林侦在手指肚上轻轻点了几点,擦在了袖口、耳边,还有脖颈下。

  ……

  角楼的钟悠悠地敲了三更,隆德帝搁下笔,握了握手腕子,扭头看向漆黑的窗外,看不到簌簌的雪,玻璃上映出不远处的桌旁皇儿挺拔的身影……

  洛儿要做娘了,桢儿也长大成人,只有小狗儿亦沁,你究竟想要什么……

  襁褓中第一次看到那一对小粉团儿,闭了眼唧唧的哭声,忽地一个睁开小眼睛,认真地看着他,水淋淋的泪,那小眼神竟像当年见到燕儿时那肆无忌惮的对视,他笑了,接过了那个孩子。这就是他的长女:亦沁。

  日子团在掌心,握不住,过得飞快。亦沁性子闹腾,常被娘亲责罚,做爹爹的舍不得,便总是缠着他,像只欢快的小狗儿摇着尾巴,给皇父磨墨、蘸笔,撒娇耍赖。多少个夜晚,耐不得养性殿的冷清,搬了奏折在炕头,握着那胖嘟嘟的小手御笔朱批,管理天下。

  而亦洛,是他的小猫儿,会卧在娘怀里,会落在爹膝头,仰着粉嫩的小脸安安静静的,忽闪着一双水眸。

  小狗儿亲,小猫儿疼,有时候夜里一边一个,看着熟睡中两只红扑扑的小苹果,他会忍不住起身爬到床的另一边去,将娃娃娘裹进怀中。

  “怎么不抱着你的小猫小狗了?”

  “想知道今夜你是什么?”

  “喵~~”

  他笑,一把将软绵绵的人儿摁进怀中。她最知道他的软肋在哪里,随时都能戳得中。

  每次**极致,他都有一种恐慌,看着怀中熟睡的人,庆幸她于权、于利都无意,否则,他也许成了史上最大的昏君。

  可也正是她什么都不想要,让他没有什么能给她,把握不住。一时不高兴了,冷冰冰的小脸,能让人瞬间远隔千里……

  唉……

  有她的人在,何必非要强求她的心?

  想起那一夜,实在忍不得相思之苦,他丢下九五之尊的身段,在浣衣司窄小的房中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她哭了,哭得他早已放下那些恨与羞辱,只残余了一点点男人的骄傲,只想她认个错,说夫君我错了,往后绝不会再见秦毅,再与他书信往来。

  可她不肯,只说她今生认错了人,落到今日,该死。只不该,把这几个孽缘的孩子带到人世……

  他气疯了,强了她。看她在身//下瑟瑟颤抖,他不肯松手,掐着她逼迫,又几乎是在乞求,“认个错!燕儿!你认个错,夫君这就抱你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