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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1 / 2)





  “急什么?这么不小心,真是鲁莽。”长宣郡主唇角上翘,把江衍扶正,给他抚平一路骑在马上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她的动作温柔又细致,江衍不知道怎么的心扑通扑通的跳起来,脸也慢慢的红了。

  “姐姐,表哥看着呢。” 他小声的说。

  长宣郡主像是这时候才发现了裴越,纤眉轻轻上扬,目光落到了裴越的身上,“表哥,好久不见了。”

  “呃,嗯,是啊,好久不见了。”

  她的话比起刚才对江衍的少了几分亲近,又多了些许疏离,裴越没在意,毕竟差点把她的夫君给剁成肉泥,他对着长宣郡主有些心虚,安平侯被不知道是什么人给救了,日后肯定是要来找他麻烦的,这样的话事情迟早要暴露,他的态度好一点,也许自家表妹到时候会原谅他的呢?

  长宣郡主显然对裴越不怎么关心,她关心的是江衍,这些日子江衍瘦得太厉害了,若是不知道,走在街上被人当做哪家的女娃也是有可能的,她心疼了摸了摸江衍的脸颊,又捏了捏他圆滚滚的耳垂,总觉得连那里都少了不少肉。

  “表哥你既然来了,那这宫里应该没什么危险了吧?我可以回去了?”长宣郡主问。

  江衍显然对这个问题也很关心,他睁着一双极为漂亮的眸子看着裴越,满心满眼都是期待的光芒:“是啊,我都好几天没有好好沐浴更衣了,嗯,也好想荤腥!表哥!”

  对着这么一双带着祈求的眼睛,是个人都无法狠下心来拒绝,裴越看看江衍,见他虽然还是那副钟灵毓秀的模样,但是衣服显然已经脏了,其他地方还不怎么明显,衣袖边和衣带都沾上了一层脏污的黑垢。

  就像白玉上的裂纹,明珠上的豁口,简直不能忍!裴越当即就点了几个亲兵带江衍去汤沐,平日战场上杀敌无数的亲兵到了江衍的面前,一个比一个局促,江衍却早就习惯了这种待遇,上了其中一个离他最近的亲兵的马,还不忘回头,向裴越和长宣郡主挥手。

  等到人看不见了,长宣郡主才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今天小衍和平时很不一样呢,也许是因为见到了表哥你?”

  裴越也笑了,“小衍就是这个性子,对人戒心很强,但是亲近之后就会变得像另外一个人一样。”

  “另外一个人……”长宣郡主睫毛微微上挑些许,明眸轻动,“那表哥看,长宣呢?长宣和人亲近起来,像不像变了一个人?”

  女人心,海底针,裴越觉得自己想要完美的问答这个问题很困难,他打了个哈哈,生硬的转移话题:“嗯,对了,我在大宁寺见到安平侯了,他带着一个妾,我……”

  长宣郡主笑容不减,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个,她说道:“我知道,那是红鸢,他新纳的房里人,生得倒是不错,歌也好听。”

  裴越不说话了,他虽然没有娶妻,但是这些年来也不是没有过和女儿家往来的经验,女儿家爱口是心非,长宣这反应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应该是爱进骨子里恨进骨子里啊!他把安平侯给毁容了,会不会从此就丢了个妹妹?更甚一点,连弟弟也丢了?

  裴越还在纠结着要不要坦白从宽直接把事情告诉长宣郡主算了,一声马嘶由远及近,马上的士兵一个翻滚下来,跪倒在地,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将,将军,宸王殿下,宸王殿下他,阵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六叔阵亡后》

  听说六叔阵亡后……

  奸臣甲:匈奴人民发来贺电

  奸臣乙:文武百官发来贺电

  奸臣丙:终于可以独掌兵权

  奸臣丁:对小皇帝酱酱酿酿

  六叔:呵呵哒。

  第14章 何谓欺君

  “什么?你说宸王殿下怎么了?”裴越觉得自己没听清,连战连捷的明明是他们,怎么可能到头来死的却是江翎?

  传讯兵的脸上染了血污,已经看不出原色来,他呜呜咽咽的道:“将军,是真的,那日我们打到了王庭附近,匈奴的三王子交了降书,殿下就带人去了王庭,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人数多我们几倍的匈奴大军,把我们给包围了,我们好不容易逃出十几人来,后来殿下就不见了……”

  裴越几乎是用拎的把传讯兵给拎了起来,说道:“你再说一遍?谁死了?”

  传讯兵悲痛道:“将军,殿下他真的……前线要紧,现在匈奴大军已经开始重振旗鼓,漠北无人镇守,人心惶惶啊将军!”

  裴越放开传讯兵,向后退了一步,眼睛里血丝蔓延。

  传讯兵上前一步,跪倒在地,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裴越却无心听了,他摆摆手,示意他下去,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他需要和父亲好好商量一下。

  “小心!”熟悉的女声在身后响起,裴越随即感到一阵大力从身后传来,多年战场上养出来的警惕让他迅速飞身避过,视线的转换同时也让他看到了传讯兵手里的匕首。

  裴越一脚把人踢开,这才看向急忙扑过来的长宣郡主,他并未怀疑什么,这人刺杀的水准一点也不高明,是他一时闻听噩耗,心神大乱,这才给了他可乘之机,“长宣,你先回府,今天的事情,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长宣郡主知道这会儿不是任性的时候,果断的说道:“好,表哥你要小心,我看刚才那人心怀不轨,传来的消息不一定是真的,六叔他,吉人自有天相。”

  裴越对着她扯开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这话骗骗外人还行,但是久在漠北,他怎么会不知道漠北军对于传讯兵的严格,连传讯兵都出了问题,剩下的,他不敢再想。

  大概是知道自己也活不了多久,那传讯兵挣扎着大叫道:“裴将军,我们三王子让我再给您带句话,十七万老弱残兵和左贤王,换江翎一条命,值!”

  裴越一脚踹在传讯兵胸口上,把人生生的踹死了,恨得咬牙。他完全想不到匈奴人居然会这么狠,这一路以来过分顺利的战局,他也不是没想过会有问题,但是就在那节骨眼他们杀进了匈奴左贤王的大帐,直接俘虏了左贤王和他的五个儿子,匈奴人的左贤王位比太子,他也就放松了警惕,却没想到,这全都是局!

  谁会想到,十几万的伤亡,只为了取一个人的命?匈奴人口不多,全部加起来也才三四十万,十几万老弱残兵说的轻巧,这种情况,大约是家家戴白,送走了所有的老人和少年。

  裴越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想起来要去找父亲商量此事,他的脚步快得有些踉跄。

  大军进了皇宫,局势基本上就定了下来,在他们之后,秦王的人马也跟着进来,北陵军则控制了王都。

  裴老爷子看着和蔼憨厚,其实十分精明,裴家和几位王爷的关系都不怎么好,若想要在新皇登基后保持他们的地位,自然想要宸王登基,若是他在自然好办,龙袍帝冕加身,随时江山易主,但是他不在,先一步控制住王都是最好的选择。

  裴越赶到的时候,秦王和瑞王都在,承天殿早早就点起了灯,照得人有些眼晕,秦王黑着一张黑得不能再黑的脸,正跟裴老爷子拍桌子,瑞王笑得有些冷,显然也不怎么愉快的样子。

  “父皇的诏书上写的是老七,那就不算数了,咱明人不说暗话,老六想当皇帝,他为什么不回来?好,他忙,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本王都可以等,我倒是等着看看这天下百姓能等他宸王殿下几年!”

  “王爷这话怎么说来着嘛。”裴老爷子假装听不懂,“陛下将大权交给六皇子,圣意明明白白啊!如今前线正紧,您非要殿下在此事回来,这就不好了吧?”

  秦王被气得肝疼,他拒绝再和裴老爷子说话,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