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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剑第174节(2 / 2)


  正是好奇时,王真人神念已是触到阮慈,二人虽然在各自周天之中,却也仿佛共处一室,耳鬓厮磨、气息交融,王真人道,“看来是清妙有所转机,她也要返生回来,应这最后一劫了。”

  阮慈微微一怔,便想起自己在南鄞州所见的清妙夫人坠凡一幕,犹疑道,“她不是被白衣菩萨临死前反戈一击……”

  说到这里,忽然也想明白了——连白衣尚且死而不僵,还在地脉中苟延残喘了那么多年,清妙夫人的威能更在她之上,怎会死得干干净净,必然还藏有转机,谢燕还离天而去,明面上便是为师母寻找疗伤宝药,如今清妙有了起色,难道这便是说……

  阮慈对清妙夫人与林掌门并无偏见,但却也说不上多么亲近,若是谢燕还未被白剑捕获,此时倒也乐见又一洞天战力复原,但此时谢燕还回归,是否白剑也跟着回来,这却要仔细观照,以免对局势失了把控。当下便运起法力,对外仔细观照因果,片刻后微微笑道,“掌门倒是没什么提防,这个女孩子和我很像呢,都是一无所知的时候,便有了极大的机缘。”

  掌门未做遮掩,以洞天之能,只需要一眼,便可将前因后果尽收眼底,王真人道,“原来清妙残余,并未藏在妙法无上天内,而是在上清门周边这些掌顾之地不断依凭夺舍,也可以算是投胎转世了,既然如此,妙法无上天内,藏的又是什么?”

  清妙残余不肯入门下九国之地,想来是怕被其余洞天感应踪迹。其依凭凡人躯壳,应当是在造化生机诞生胎儿的那一刻入内,一般真灵要在胎儿诞化逐渐成形临盆以前,才受到吸引,投胎进去,清妙来得早了,自然便和胎儿结合,无有任何异常,这数千年来,或者便在上清门附近一次又一次地投胎,只是所化凡胎,均无法自悟来历,神智也是有限,懵懵懂懂,一辈子都不会和凡人一般。这便和王真人徒儿一样,残魂想要驻留世间,总是要做出一些让步和牺牲。不过清妙原身是洞天真人,想来又有林掌门暗中护持,因此不用往北幽洲走那一遭罢了。

  阮慈观照之中,此时那名唤阿琢的小姑娘,尚且还不知自身来历,自以为法图珠所说夫人,乃是自幼在瞳孔倒影中所见的那位大姐姐。阮慈一眼望去,便知道她过去种种异处,也知晓谢燕还是从大玉周天‘滴落’入她眼瞳之中,一时不免好奇,问王真人道,“白剑渗透大玉周天,执掌了几分?你说,谢姐姐外出也有几分是为了取药,如今这药是已经送回清妙体内了么?还是依旧在天外本体手中,她便是要凭借这一点因果联系,将自身真灵渡回?”

  王真人道,“她的谋算,倘若我全然知晓,那便不能成谋了。你我静观其变即可,不过她一向会挑选时机,既然此时着手从天外回返,可见……”

  话尚未说完,二人只觉得天外灵炁一阵扰动,面色都是微变,不约而同,幻出法相,飞往天星宝图之上,金殿之中。

  自从琅嬛洲陆一统之后,阮慈对琅嬛本源多了一丝干涉之能,至少洲陆中灵炁、神念来往要更加便利,金殿中也因此生出不少变化,此时大殿之中,亦有一处水镜,映照的天星景象,和低阶修士所见不同。这是瞿昙越在扶余国上方的空间甬道之外,所设的一个化身见到的景象,因此时神念往来无碍,故可随时映射在金殿之中。令众洞天也能观照天外大势。

  此时随二人到来,金殿中蒲团上的人影越来越多,众人默不作声,都是凝神往水镜望去,只见水镜之外,虽然还是宇宙虚空,但不知为何,仿佛镜中多了一层薄纱,一丝异色一般,画面总有些微摇晃失真,不如之前平稳。众人心中,都生出了悟,青灵门臻元真人平静地道,“两大周天的灵炁已然开始相交,气运互相扰动,水镜映照的灵炁不再纯净。从虚数交融开始,数十年间,已进展到这一步,周天大劫,可以说已然开始!”

  第435章 势均力敌

  两大周天相撞,必然不会一开始便是实体洲陆之间你死我活的较量,洲陆相撞,便是最终有一个周天能生存下来,那也必然是惨胜,更大的可能,便是洲陆无法融合,最终彼此都极为残破,勉强分开,各自往偏离后的轨道飞行而去。之前数千年,琅嬛周天中云集了各方来客,这些洞天不乏见识广博之辈,如今琅嬛修士眼界已开,许多都从这些异域洞天口中听说了大天相撞的规律。

  大天相撞,能走到实体洲陆相撞这一步的,便说明大天之间彼此是势均力敌,谁都奈何不了彼此,倘若有一方占据了明显优势,那么当双方的距离足够接近,气运已开始彼此扰动时,占优的大天修士,便会设法抽取弱势大天的因果气运,将彼方大天的本源削弱,汲取到自身之中,不断壮大自身大天,就像是两团水墨在不断旋转,其中一团在不断抽取另一团的墨汁,己身所占的空间也就不断扩大,最终将另一团水墨完全包裹,这在实数之中,便呈现为弱势大天失去了自己的地位,成为了强势大天的一处洞天小世界,从此迎来新的主人。而弱势大天的修士,最好的结果也只是在最终的赢家中找到栖身之地,仍为这洞天小世界之主而已。

  大天强弱对比明显的,是这般结局,而实力若是相当的,倘若彼此都有足够强力的修士,斟酌局势之后,或许会一道商请祈求道祖出手,将大天轨迹分开,代价或许便是大天从此便要并入道域之中,成为道祖治下的一方天地——在道域之中,若非道祖意志,几乎不会发生大天相撞的事故,这等事故还是在宇宙荒野星域之中较为常见。而若是请不来道祖,洞天相商的结果,多数是主导大天融合,这也是要求大天之中要有不少实力过人的洞天,能够在某一程度上影响大天本源,方才能有此尝试,倘若真是双方连本源都无法引导,又彼此势均力敌,那么洲陆相撞,方才会是最终呈现的结果。

  只要是稍微了解大天相撞的种种知识,便可发觉,能影响大天本源的一方,在腾挪中天然便从容许多,若说执掌,那倒是过了,能完全执掌周天本源的,唯有道祖之尊。若是供奉有道祖,这大天也就不会有相撞的危机了。也是因此,阮慈成就洞天之后,天下洞天纷纷都让出一头地来,并未有丝毫争锋之举,除却她未来道祖的身份以外,便是因为这等时刻,她可以激发本源,和大玉周天相抗,在第一阶段至少不会落于下风。

  自从大玉周天向琅嬛周天横飞而来,数千年间,两大周天对彼此的情况都已陌生,琅嬛周天开辟了甬道,邀请许多洞天高修入内,各大道祖纷纷落子,已有极大变局,而大玉周天却是浑然一体,所有神念都无法渗入,直到如今双方灵炁相交,彼此都是微微一震,诸多洞天在自身洞府之中,都是闭目感应周天变化,一道又一道思绪往金殿上空落去,颜色较以往不知要丰富了多少,眼看将乱做一团,无法收拾,阮慈一声轻吟,发出一缕太初道韵,局中调和诱导,这才将诸色逐渐澄清,自身也落入一缕神念入内,刹那间各方动向全都涌入心头。瞿昙越神念说的是域外洞天的变化,“多数洞天已告辞离去,收回了天内化身,还有少许依旧驻留在外,言道自有脱身之法,那黄衣修士也还未走。”

  也有修士说起自身感应周天的结果,“彼我竟势均力敌,彼方全为一体,能感应到微弱吸力,或是我方本源还未激发之故。”

  这其实是在委婉催促阮慈和王真人,在座众真,只有他们二人曾进入本源空间,得到本源眷顾青眼,而阮慈更是琅嬛本源的半个主人,按理来说,她是未来道祖,又得本源认可,在她运使之下,琅嬛周天应当相对大玉周天略占优势,如今势均力敌,便是不祥的信号。

  阮慈也能感应到天外对抗之势,发出思绪,道,“已然激发本源,仍是无法取得上风,彼方周天中也有不可测的变化,使其实力无限接近道祖,能够掌握本源权柄,甚至比我更多。”

  这是个极其不妙的消息,但诸洞天都无有一丝情感波动,而是保持绝对的冷静,接二连三地往金殿上空汇入思绪,片刻后思绪彼此融合澄清,便有几条线索集合出来,绝对是采众家所见,集众人所长,第一条是怀疑这和大玉周天万众一心的局面有关,“能执掌周天之力,威能便等如是到达道祖层面,或者也是合道的一种方法。但何谓周天?无非便是周天内的生灵集合!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周天的一面,大玉周天将交通之道发挥到了极点,将所有生灵的意识神念全都合为一体,那便是完全执掌了周天的这一面,倘若如此,其或可无限接近道祖。”

  “不过,这般神通,也只能无限接近道祖,却永远都无法合道,因生灵集合,只是周天的一种呈现,尚有实数洲陆、虚数无数维度的集合,尤其是虚数之中,过往今来无穷可能,并非执掌了生灵集合便是执掌了周天的全部,距离道祖差的少许,便是天堑。这神通只能应付大劫,却不能做合道之用。”

  “即便如此,也足够棘手,倘若我方没有未来道祖坐镇,第一个照面便要落了下风,此后便难有胜机了。”

  洲陆相撞时,倘若一开始便被掠夺因果气运,则强者越强,弱者越弱,积重难返,的确难以翻盘。虽然琅嬛周天并未一个照面就取得大胜,但势均力敌,便也还有继续博弈的机会。阮慈一心多用,一面沉吟大玉的变化,一面还在观照第二条线索中诸方域外化身、道祖传承的动向,周天大劫已经开始,对道祖来说,成果将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内浮现,各方必然会有所异动!

  在中洲处,洞阳道祖和时之道祖的道韵依然死死顶着头顶那草木丰润的恒泽灵山,太一宫已被湮没在灵山重压之下,只有一丝气韵传来,阮慈意识观照而去时,只见朱羽子和僧秀都在殿中盘腿诵经,祝祷祖师。或是感应到她的神念,僧秀忽而抬头望了她一眼,含笑点头示意,而朱羽子虽然双目紧闭,但秀唇边亦是现出笑意,飞出一缕淡薄思绪。阮慈神念一触,眉尾便是一挑,不由叹道,“朱羽子道友,你果然光明磊落,是个信人。”

  朱羽子似是听见了她的夸赞,秀丽面容一片宁洽,微微点了点头,便又重新闭目诵经,阮慈视界亦逐渐被白雾遮蔽,白雾中若有若无,传来一丝无奈之意,却是太一君主的情绪。

  阮慈对此,不过付诸一笑而已,思绪收回,略加思忖,便又发出一道神念,“比元山中藏有不少上古异兽,都是从旧日宇宙来此,修持虫噬地狱大道,朱羽子昔日允我,会助其中一头,穿梭时空,重回开辟宇宙之时,彻底融入本方宇宙,恢复旧日威能。虽说如今双方已非友朋,但她有诺必践,那异兽正在山中深藏,此兽或可啃噬大玉屏障,令其现出真容。”

  因大玉周天已无限靠近道祖之故,寻常的攻伐手段,不过徒惹人笑耳,只有这样在旧日宇宙也无比珍奇,远超寻常的异虫,才可能对局势有一丝影响,充作先遣军,众真听闻,并无异议,瞿昙越处传来一丝波动,随后便有不少功法传入阮慈识海之中,阮慈颔首道,“我自分出一具化身来学。”玄魄门自有不少驭虫心得,阮慈便是未来道祖,也不曾自高自大,她要驾驭旧日宇宙的异虫,自然需要瞿昙越相助。

  洞天真人,一时间能处理的事务成千上万,在座所有洞天,都是分心多用,一身在此商议大计,一身在宗门理事,还有一身在洞府修持,阮慈也是一样,她化身正在金殿中议事之时,心中也是微动,却又是王真人处传来一幅画面,只见紫虚天中,秦凤羽闭关之处,突然间门扉洞开,秦凤羽从中走了出来,冷艳面容仿佛一如寻常,但二人却都看得出,她眼神比以往要少了几分灵动。

  按说修士元婴之后,本体便永远都在洞府中修持,非有大战,都以化身在外行走,但秦凤羽这次却是本尊出面,未有丝毫犹豫,也不曾和师长沟通,直勾勾地飞出紫虚天,掠过上清门护山大阵,遁光在空中根本没有逗留,便往宝云海方向飞去。

  第436章 涅槃返生

  到底是自家徒子徒孙,王阮二人虽未阻止秦凤羽,但神念却未有稍离,吕黄宁的神念亦是立刻飞往王真人惯常理事的崖畔小院,看来也是发觉了徒儿的不对,上清门上上下下,不少洞天真人也察觉到秦凤羽行止,都是发来思绪询问安危,王真人懒怠出面,还是阮慈一一应付了,秦凤羽方才平平安安地飞出了上清门掌顾之地。

  离开上清门洞天神念可以笼罩的范围之后,对大多数洞天来说,若不派出化身追蹑,便不会再知晓秦凤羽的遭遇,但阮慈和王真人却不在其中,他们二人神念本就特别强大,而且借由九霄同心佩,可以将神念扩大至一人能达到的十数倍,又多少执掌了洲陆本源,便是遇过那险境、绝境也不至于折损神念,足可以笼罩小半中央洲陆,宝云海处的动静照旧可以观照仔细。阮慈心中也对王真人道,“宝云海底部,尚有许多东华残余,此物如今对我的东华剑还有用么?”

  她的东华剑是从过去取来,乃是完满无缺的状态,也正是因此,太一君主对她猜疑中始终都还有一丝容让,认定了青君在阮慈身上自有伏笔,否则她何能取来此剑。但此剑取回之后,散布在琅嬛周天各处的真灵残片却也依旧并未消逝,此物乃是域外众真入内必要收集的物事,单单这些剑灵残片,已足以让大多洞天甘冒奇险,入内探索。这些年来,也不知被这些化身取走了多少,又点化了多少剑种收做弟子,带离琅嬛,阮慈对此倒一概是听之任之,未有丝毫拦阻之意。

  王真人道,“你那柄剑是过去之物,和现在的交集,限于你原本持有的残片。虽然权柄已完整,自有许多妙用,但威能始终要弱于全盛时期。炼化残余,对它照旧还是有益。不过宝云海那处颇有些诡谲,昔日你们恒泽天一行之后,道奴窥视琅嬛实数,清善借故在宝云海畔逗留了许久,虽然也得到了不少好处,但始终未能探到宝云海底部。那处天然生成了旧日宇宙的幻境,是本方宇宙的生灵勘破不了的,以我所见,东华残余,或只是其中蕴藏的一样东西而已,今日或许终能一睹真容。”

  他们二人熟知秦凤羽道途中的坎坷机遇,又知晓旧日宇宙涅盘道祖陨落的许多隐秘,明白真名呼应,必有因由,对秦凤羽此去的遭遇有所估量,而在旁宗来看,秦凤羽不过是有些特殊的元婴真人而已,只有廖廖数人知晓她传承了凤凰真血,此时却也不放在心上。只有王真人阮慈二人的神念一直随在身畔,秦凤羽似乎有所察觉,在遁光之中,突往天边投来一瞥,只见她在遁光之中,犹自不断地自言自语,神色却十分轻松,仿佛成竹在胸似的,微微一点头,遁光更快,往宝云海方向如流星一般地投去。

  王、阮二人见她神智清明,自然不会出手干涉,他们神念的遁速,只有比秦凤羽更快,还比她先一步到了宝云海之畔,随意一裹,便将宝云海左右集市,乃至海面四方正在探索游历的修士,不由分说都裹在了一段灵炁之内,往一旁撤出了一千多里。

  此时集市之中,自然也有元婴修士坐镇,见到洞天神念莅临,还是这些年风头无两的阮真人,知晓阮真人顾惜弱小的性子,都慌忙是开启随身法阵,将能庇护到的凡人与低阶修士都笼罩其中,稍后可避开风浪。各自也放出法相,往宝云海处观照,只见天边犹如长虹贯日一般,一道遁光曳出残影,刹那间落入宝云海中,随后便只见那半空中的宝云翻翻滚滚,乍然间沸腾了起来!

  宝云海之所以是宝云二字,便是因为海水真身,几乎无由得见,众人都只能在上方云彩之中活动,也因此那一处总是云彩满天,不见日光,只能见到其中映射的霞光丽影,气派非常,而从前每每恒泽天开放之时,宝云海中大潮起落,方才会呈现更多异象。至于如今,已是数千年未见恒泽天开启,便连驻守其中的元婴修士,也早换了一波人,乍见这宝云沸腾的异象,仓促间竟连宝云海潮汐都未想到,也就无从比较,而是一味的赞叹不已,又各自提防,准备着稍后灵机溢出时必然的冲击。

  还是阮慈、王真人二人心中有数,知晓这异象已比历次恒泽大潮都要更加轰动,更感应到远处诸多洞天察觉异象,便要动身赶来,元婴真人的遁速,此时已来不及,但洞天真人化身显现,还有充足余裕。

  只是此时,那宝云海翻滚漩涡之中,突然飘出一声轻笑,阮、王二人还好,只是觉得神念一沉,感受到周天本源处传来了拉扯之力,不过阮慈本就拥有部分周天权柄,顷刻间便将其化解,但众多洞天那欲起的气势,却都被拉扯得消散无踪,只有太微门处传来一声冷哼,灯光一闪,山海间便多了一个巨人虚影,提灯往宝云海迈步而来。

  清善真人性子,有时当真是执拗孤拐,休看他对阮慈也有和气的时候,但一旦有人运用强权想要压服,便只有强硬回应。阮慈伸了伸舌头,连忙遣出神念,略加解释,清善真人方才释去敌意,那巨人落到二人身边,声音隆隆地道,“看来,涅盘道祖果然还拥有本源权柄。”

  到底是周天旧主,还未完全复原,对本源已是如臂使指,阮慈笑道,“真人对自身洞天有多大的掌控,她便是同样,甚至只有更多,这般想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二人交谈之时,那宝云沸腾翻滚,逐渐染上深黑色,仿佛云朵坠入海中,和水色化为一体,宝云本为实数,其下的海水则是未可知的存在,随着涅盘道祖回到虚数,其似乎也成了虚数在实数中的一片幽咽倒影,只是自涅盘道祖离开周天之后,宝云海再未有潮汐,也难以探测海水到底是什么状态。如今虚实交汇中,似有巨量气运在不断诞生转化,仿佛是从虚数倒影之中,来到实数,又不断汇入漩涡中的某一点。清善真人凝望着漩涡深处,忽道,“海水越来越少了。”

  不错,阮、王二人都能感应得到,宝云遮掩之下那浩如渊海,不可计量也不可测的变数,正在快速萎缩,由变数和可能转化来的气运因果,在实数中被不断固定下来,随着那不可知的部分快速减少,可知的那一点也越发强大,已然完全超越了元婴层面,甚至比洞天还要更高一筹,也依旧在不断追高,似是要往道祖层面发起冲击。

  但此时海水已将枯竭,这冲击之势,不过刚刚酝酿,连尝试都没来得及,便少了源头。此时连宝云都化为资粮,投入漩涡之中,只见四周天地,万里无云,自上古以来,第一次受到日光毫无保留的照射,四周山峦之中,不知多少动物当即便是视力受损,恐慌中或是逃离或是蜷缩,各自寻觅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