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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缠绕+(2 / 2)


  祝福想到当年那盒圆形的药品收纳,那时候如愿说,是维他命。

  还有另一个疑点。

  祝福问:“她被虐待了,身上都是伤。”

  “抑郁症患者会有一定程度的自残倾向,后来的诊断报告里确认了这一说法。”

  言下之意,她自己伤害了自己。

  祝福绝望地摇头,“我不信。”

  她们见面的时候,姐姐笑得多开心,面容姣好鲜活,手臂瓷白细腻,她怎么会……

  脑海里无预警地冒出一句话:你皮肤真好。

  是在服装店的全身镜前,姐姐对她说的。

  或许在当时,有些模棱两可的断句已经有了先兆。

  是她,粗心大意。

  “大福,这就是事实真相,你费尽心力去寻找的真相。”

  祝振纲收起了少有的迷惘,换回了精锐的面孔。

  如果非要把血淋淋的事实切了看个透彻她才愿意偃旗息鼓,那就让他来做揭开伤疤的手。

  “姐姐她……为什么会得忧郁症。”

  女孩无力的声音骤然响起,好像是接受了这一说法,从而衍生出忧伤。

  祝振纲身形一颤,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拳,仿佛在极力掩盖情绪的跌宕。

  “很多原因,或许是学习压力,人际关系,又或许是长时间的无人问津。

  她太孤独了,又被动沉静,没人知道这些年,她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男人浑厚的嗓音了塞满了颤抖。

  祝福没再问下去。

  他们都承受着不相上下的悲痛。

  在这月朗星稀的夜里,为那个生命中已然逝去再无转圜的融入骨血的人。

  回到祝福的两室一厅里,祝振纲四下看了看,还算整洁,但其中不乏紧急遮掩的痕迹。

  他无意间问了一句:“你一个人住在这里?”

  祝福的心咯噔一声,停顿间,祝振纲的视线已经扫过来了。

  连忙支支吾吾找补:“当然……一个人。”

  他打开冰箱,除了几瓶罐装饮料,没看见新鲜食材,速冻倒不少,瞬间又蹙了眉。

  祝福暗自庆幸,还好在搬回来的时候临时抱佛脚,去超市买了些食物来充数。

  否则,就露馅了。

  祝振纲小坐了片刻,听她讲了些生活上的琐事,就起身离开了。

  下楼时,他又提了最开始的话题:“你一个人在外,我始终不放心。”

  祝福默了片刻,看着父亲眼中的担忧闪烁,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任性。

  眼角的皱纹深浅不一地割据着面容,时光的粗砺感将他整个人摩挲得毛躁且嶙峋。

  爸爸真的老了,而她,也该长大了。

  “等过完这个年吧,把我手上的工作交接清楚。”

  “爸爸你说过的,善始善终,等处理完了,我就离开这里。”

  兵行险招,却立竿见影。

  得了她的准话,祝振纲这才落下心里的一块大石头。

  他不再逼她,只是欣慰地拍拍女儿额头,道:“爸爸相信你可以处理好,不论工作,还是任何。”

  似肯定,又似寓意。

  叫的网约车到了,停在了不远处的公交站。

  祝福送祝振纲上车,在道别的前一秒,借着苍白广告牌的荧光,她直视着父亲的眼。

  也不知哪来的底气,她脱口而出。

  “您知道了吧,我去过安州监狱的事。”

  去完监狱的第二天,父亲破天荒的打来了电话,询问着不相干又无比安全的春运安排。

  或许这样还不足以让他安心,隔了没几日,借口公干就来了Z市,实实在在见到了她才算。

  近乎于完美的叙述将当年种种和盘托出,他口述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事先准备好的标准答案。

  越是这样的万无一失,越让她心生疑窦。

  祝振纲几不可闻地微怔,很快又掩盖过去。

  他正了正神色,是真切的责备。

  “那种地方哪里是你一个女孩子能去的,再者伪造证件是违法的,祝福,这件事错全在你。”

  祝福认下了。

  明知道是一顿批评,仍是一意孤行挑破这层朦胧雾气。

  她要真相,他给了。

  那他要她离开,她也得照办,不是吗。

  祝福找不出纰漏,好像只剩妥协和听从。

  还有一个话题,祝振纲和祝福都默契地规避了。

  关于谢译。

  不说破,就是留了余地。

  祝振纲给她时间去处理,而祝福呢,给自己机会挣扎。

  她不知道的是。

  在某些时刻,挣扎的定义等同或更胜于缠绕。

  不论初衷如何,在她出现在墓园的那一天,命运的枷锁已然将他们捆绑在一起。

  无谓的挣扎更快地束紧了彼此互撞的轨道。

  他们逃不开的何止是那个沉重的过去,还有彼此丝丝相扣的不明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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