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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那一位的心思





  等到第二日一大早,希夷阁便有了戏班子抬着他们的家伙事进驻,而唐爷也坐着希夷阁的马车过来了。不过徐希在昨日还是没忘记与他约法三章:店里提供三餐,但不包宿,表演结束后会奉上酬金若干;另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唐爷绝对不可以在店里抽大烟,一旦发现,合作立即中止,没得妥协余地。

  唐爷也是在天津卫风光过一段时间的,自然知道希夷阁的规矩,昨儿晚上便一股脑应承了下来,今天早上也早早得抽了一泡打足了精神,这才敢坐马车过来。

  待到了希夷阁门前时,整个人的精气神全都调整到了比较好的状态。

  听到锣鼓声响起,听着唐爷开嗓,徐云良眼中流露出感怀神色,不禁轻叹一声:“可惜了,若不是早年不注意落下了哮喘的毛病,唐爷也不会中了日本人的招。就凭他这抽了几年大烟还能有这样的嗓子,他还真当得起当年那唐定军的称号。”

  徐希自然也是知道唐爷家中发生的事情,虽说心中有些同情,但对于这样的人,若是可能,他还是会选择敬而远之。

  此时倒也不能说他刚合作就打着过河拆桥的主意,只能算是二人各取所需吧?

  只是徐希还是有一点要提醒徐云良:“回头让陈师傅盯着这位唐爷,他被日本人害了没法再唱戏,又跑了老婆,现在唯一的女儿又死在了日本人手里,我怕他会做出什么事来……万一坏了嘉泽的大事就不好了。”

  徐云良早就想到唐爷此时也是孑然一身,乍见仇人现身做出什么事来都不稀奇,点了点头说出自己布置:“少爷放心,我已吩咐陈师傅这些天旁的不管,就跟在唐爷身边伺候了。”

  徐希倒是对这位陈师傅有印象,他便是上次佐藤和祁善龙打上门来时,故意受伤给对方台阶下的护院。上次事后有感于主家恩德,便是在日本人围店时也没有离开,而是选择了和大家一起死守希夷阁。

  像盯着唐爷这样的活,交给他做倒是可以放心。

  把戏班子的事暂且放在一旁,去忙完了手中的活,徐希才有空拿起今天的报纸看一看。

  头版还是那几样:除了鼓吹维持会为安定天津做出的努力外,便是大肆宣扬日本人占领下的天津人民仍然可以像以往一样生活。

  不过徐希还是在报纸的第二版,发现记者用不小的篇幅报导了即将在钧竹轩举办的聚会。

  当然,也是用维持会的名义举办这个聚会,并直接定在了钧竹轩。

  看到这里,徐希放下报纸看向徐云良问道:“外面……有什么说法在传吗?”

  徐云良躬身答道:“自是有些风言风语,但是大部分的人还是同情钧竹轩的。”

  听出老管家说得委婉,徐希叹了口气,看了眼搁在桌上的报纸:“他要做这些事,就得经得住这些风言风语,而且这事,迟早我们希夷阁也会遇上的。”

  想到上次雅集时,徐希与段先生的话,再加上前天武藤在店门口那个问题,徐云良沉默了片刻,看着屋中在阳光映照下缓慢漂浮的灰尘,缓缓开口劝道:“少爷,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什么可埋怨的。一头走到底,不管是生是死,总归是能看见出路的。”

  徐希闻言笑了笑,伸手一掸报纸:“云爷爷您放心,我可没难受,也不会埋怨任何事。既然做了决定,不管前路如何,我会必一往无前绝不回头!”

  这希夷阁里锣鼓一响,动静自是不小,逃不去大家的眼睛,不到中午时分,得了消息的永田理便上门了。

  看到永田理面露不虞,徐希也不以为意,为他倒了一杯白茶后才开口问道:“什么事搞得你心情这么不好?我可是忙了一个早上了,你别再给我添堵了。”

  不说这个还好,这么一说,永田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冲徐希哼道:“光庆,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不然你以为我从昨天知道要办你们日本人雅集的事后,忙前忙后是为什么?”徐希白了永田理一眼,赌气似地拿起自己面前的茶直接喝了起来。

  看到他这委屈模样,永田理一下怔住了,片刻后才开口问道:“什么意思?”

  办雅集的是武藤,和他永田理有什么关系?

  当然,深究下去也不是全无干系,毕竟他也是日本人,但得好处的是武藤而不是她。

  见永田理还是一脸疑惑模样不懂自己意思,徐希为这个榆木脑袋叹了口气,终于是将杯子放下耐心解释道:“知道为何我希夷阁能在这天津卫历经几次大动乱而不倒吗?别跟我说徐家的口碑在这摆着,这天津城里,口碑比我徐家更好、更高的多的是,可现如今大多成了一抷黄土。”

  永田理听了这话仔细想来,好像也确实如此。

  别的不说,单单他们日本人进城后,死的家族里,绝对有声望高过徐家的,可是徐家虽有小波折,却总归是平安无事得活了下来。

  当然,永田理自认为这其中也有他的功劳,不过显然他不会刻意点出来。

  人只要一思考,怒气就会慢慢散去,待看永田理情绪平复,徐希这才缓缓将杯子推到他手边:“虽然办雅集的是武藤,但你也会去吧?”

  “当然!”

  “之前你跟武藤别苗头,赢了吗?”

  这一问让永田理顿时有些泄气,虽说几次都让武藤下不来台,亦或是左右为难,但追根揭底却压根没有撼动他的地位。

  永田理这满脸懊恼的模样落入徐希的眼里,让他不由在心中冷笑一声,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循循善诱道:“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的事吗?武藤怎么样无所谓,你真正要担心的,是你们上面那一位的心思。他决定了你们中间谁可以成为这天津卫的主人,也同样决定了谁将回到战场。”

  听到“回到战场”这四个字,永田理的眼睛微微一眯,再开口时声音也已冷了三分下来:“光庆,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