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凡闻言又沉默了，脑海里一团浆糊。仿佛有一根棍子，伸进了他的脑袋，而后狠狠的搅动了一下，现在一凡只觉得很乱，没有头绪。

  眼望窗外，依旧蓝天白云，几只飞鸟从林中振翅飞起。

  很快便又是黑夜。星光熠熠。

  车队在王虎的指挥下，围成了一个大圈，暂时充当了围墙。这荒郊野外的，就算半夜遇到了走兽，也好有个遮挡。

  众人在这围墙之中点燃了篝火，一个个围坐在一起，烧烤着干粮，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今夜能坐在这里的人少了很多，有一些是因为受伤还在休息，有一些则是因为要照顾受伤的兄弟，吃点东西也就快步离开了。

  留下来的只有了三五个汉子，以及几个赶马的车夫，还有一凡与王虎。

  一凡静静的吃着东西，依旧显得有些沉默。

  王虎看着一凡这副表情，便知道一凡还是有心结未解。一拍手，王虎对着左手边不远处的一个汉子叫喊出声来“老六，你当年是怎么跑去当兵的，跟大伙说说！”

  那老六闻言一愣，而后咧开大嘴，擦掉满嘴的油腻道：“还不是被拉壮丁，那一年村里粮食没交够，家里没钱，人家说家里有当兵的能少交点，我就傻乎乎的跟着去，结果，屁，根本没那个事，该交多少还是多少，他娘的世道！”

  “哈哈，二傻你呢？有什么不开心，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

  “虎哥你这叫啥话，啥叫俺不开心的事让你们开心一下。不过不开心的事还不少，那一年俺好不容易退伍回家看上一个女的。胸大屁股大，蛮不错的。可惜啊，后来狗日的被村长的儿子糟蹋了。俺一生气就放火烧了那村长一家的房子，气的那个老头子差点当场晕死过去。哈哈哈！后来也因为这事，没办法在家里待下去了，就出来，这不就直接到虎哥你这混口饭吃了呗！这世道，呵呵，去他娘的世道！”

  “呵呵，说的好，去他娘的世道。。。”

  一壶一壶的烈酒很快便入了肚子。谈话还在继续，夜色渐渐昏沉。不久后，人群便渐渐散去，一个个回去休息了。

  一凡一直在一旁静静听着，脑海里思绪万千。

  这红尘如此艰难。

  这世道如此坎坷。

  善的人皆遭欺凌，眼见都是恶。

  那究竟什么人该杀，什么人又该放过？

  乌云汇聚，就像这漆黑的夜，掩盖了星光，光明何处去了？

  缓缓的一声长叹，一凡正欲收回目光。蓦地，一凡骤然看见那乌云之中，一点月光透出，而后，乌云淡去，月华倾洒，照射在他的身上。

  一凡一时愣了，猛然间眼眸之中一点光芒亮起。

  就算身处黑夜又如何！

  我心既是明月，何惧他盖顶乌云。

  一凡霍然站起身来，握住了拳头。

  我心不染红尘，红尘又奈我几何！

  假如这世道便是天道，那么便去他娘的世道吧！